我們的家|能讓我快樂做自己的,便是我的永久戶籍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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女人迷編輯:作者 Jubie 秉旂的新單元「我們的家」,寫她的新婚夫妻生活。她說,比起看到身分證上的配偶欄,更讓她衝擊的是遷戶籍地址。如果有人在妳面前,能如此快樂做自己,也全心支持妳。這樣的家,也是個永久戶籍地了。
1. 家裡的新生兒
很多人說,結婚就是有了自己的家庭,但沒說出口的是,妳將會在這個家庭長出新的自己。妳會發現,在妳考慮要不要生出任何一個生命之前,妳要迎接的第一個新生兒其實是自己。
新人是這個意思吧。一個新生的妻子、一個新生的媳婦、一個新生的大嫂。都說新生兒落地,會呱呱大哭。新娘拜別父母時,也是那般大哭,故土難離地哭、歲序更新地哭,那是新生人妻的落地儀式。
那個出現在我配偶欄,因為愛情,和我一起以龍鳳胎姿態新生的男子,名曰丈夫,卻是個和我天壤地別的存在。妳始終可以從他身上,找到人類生活趣味的無限可能,如果妳夠幽默的話。這也是為什麼我一再倡導,婚姻裡很重要的元素,就是能幽默看待一切。
人生很長,丈夫永遠可以超出妳期望。在妳不期望的那些地方。
2. 可能會參加的新郎
我的幽默,都是先生訓練出來的。
讓我想到我們婚禮籌備時,對新娘本人我來說,是身心靈的奮鬥史。
婚禮基本上就是吵架用的,在備婚期間綿延不絕的待辦事項,新娘常常劍拔弩張,一不小心就想刺殺未婚夫。
但如果我們換個角度,把自己拉得像月亮一樣遠,用這距離來觀察我老公許先生籌備婚禮這件事情,每個小細節,講起來或許都滿搞笑的。
畢竟人生就是這樣,近看像悲劇,遠看像喜劇。
婚禮前十天,許先生問我最近怎麼沒寫文章。
「難道我要跟大家說,我到現在都還不知道我的新郎會不會參加我的婚禮嗎?」
這無關悲劇喜劇,這是驚悚片。
我會這麼說也不是沒有道理,當初我建立了婚禮臉書活動,最一開始邀了三個人:婚禮主持人、婚禮總召,還有新郎。
大家效率很高,很快就給我回覆了。有兩個人按「會參加」,我也不用多說是誰。有一個按「有可能參加」,那就是我的新郎aka許先生 aka 站長路可。
「我有可能會參加唷!」下班後,許先生再次雀躍地跟我當面告知,好有禮貌的被邀請者。
3. 無效待辦事項
大約婚禮前一個月,我用一張小卡寫了許先生應該處理的婚禮事項清單給他。寫完後我深深覺得,當新郎真好,待辦事項一張小卡就能寫完。
而到倒數一週,他一項都沒有打勾。幾天後我們就要結婚了,我不禁很焦慮。但一轉念,畢竟還不知道他會不會出席,就又安心了一點(喂)。
這讓我不禁思考起婚姻的意義,難道婚姻就像是這個待辦事項?只是某種看起來煞有其事但卻無意義的宣告嗎?還是誰先受不了誰就去處理的耐力競賽?或者像每一項前面的小方框,我看起來像給他打勾勾的格子,他看起來像塊事不關己的綠豆糕。
「老婆,我今天有排好我的桌次表唷!」
某天下班,許先生驕傲地來邀功。
「今天伴郎會來家裡唷!」
看著他主動約工作人員開會,有種吾家有兒出長成的喜悅。但是當伴郎吃完飯,許先生當眾宣布第二屆風聲之王桌遊大賽開打後,這份喜悅毫無懸念地被怒火取代,是誰奪走我的喜悅!?好快的武功!
第二屆風聲之王一路廝殺到半夜。我一向是個冷靜的女人,我只能說許先生從沒有好好看信用卡帳單的習慣,對他也是個好事。
4. 豬隊友不如無隊友
婚禮前兩週我如火如荼地製作喜帖,每份都是我親手黏貼。由於這份喜帖設計對我有重大的意義,因此從加工一開始,我就在旁邊架了錄影機,打算到時候來做個縮時攝影,紀錄加工到完成的過程。
許先生下班,開心在家裡跑來跑去。又站在旁邊跟我一下講講話,一下吃吃東西。我忙著加工喜帖,沒太多時間理他,正眼也沒瞧一下,數度敷衍。
「老婆好辛苦喔,那我去洗澡了喔。」
這時我才抬頭一看,不看還好,一看發現他竟然一直打著赤膊穿條內褲,在我鏡頭前晃來晃去。
『你知道我在錄影嗎?』
「什麼!?」
是的各位,沒有什麼縮時攝影了。沒有。
大家都說,婚禮錢能解決的事都算是小事。想請問大家,時光機大概多少錢?
那天,許先生看著我的腰。
「你這是新娘該有的腰嗎?」他捏了一下,捏出一小山丘。
婚禮原則大家都知道:新郎可殺,新娘不可辱。
那個當下,已經不是他會不會出席的問題。
因為,他可能不會被邀請。
5. 這是我的新家嗎?
當然,我們還是順利完婚了。
友人問:「當天許先生沒有惹妳生氣吧!」
我說:『沒有~他當天表現很好。』
友人回:「也是,他畢竟有出席。」
等等,大家對許先生的標準也太低了吧!
婚禮當天,大家來找我們拍照。
看到許先生,便一臉讚嘆說:「哇~你今天好高好帥唷。」
看到我,便興奮地說:「誒~許先生有出席耶!!」
大家怎麼了。
婚後,比起看到身分證上的配偶欄,更讓我衝擊的是遷戶籍地址。
地址是家的學名,唸得長長一串,幾段幾號幾樓,滾瓜爛熟。記得上小學第一天,媽媽要我熟記兩個號碼,一個是她的電話,一個是家裡地址。我們從來不曾搬家,因此這個地址在我人生中,毫無脫鉤地,就是家最忠誠的代名詞。
登記完後某天,工作上需要填寫戶籍地址。那個當下,我拿著筆,愣在表單前。不是還沒把新地址背熟,而是一種如夢初醒般,比什麼時候都還深刻地發現,我的家變了。那個永久地址變了、那個我在這個社會規範裡隸屬的單位變了、那個我的身份意義也變了。
是的,那個當下,鼻子還是酸酸的,是感傷的。
回到那個新地址,我看著許先生,在他又有出格之舉時,時常想著:如果有人在妳面前,能如此快樂做自己,也全心支持妳,而妳能恣意書寫他,像書寫笑話。這樣的家,也是個永久戶籍地了。